【戚顾现代】幸福每一天 (上部)第三章 少商显忠义

戚少商又点了一支烟,靠在床头默默地抽着,看看旁边假寐的人,想着他刚才的话,一股火又冒了出来,他狠嘬了几口烟,对那个人说,

“为什么这么糟蹋自己?”

那个人脸上终于有了些红润,显得有些病态美,

“你管的事太多了!”

“惜朝,”戚少商叹了口气,觉得自己会不会是以前伤了太多女人的心,老天爷派来这么个混蛋来折磨自己,算是偿还以前所有的风流债,

“我。。。知道。。。这是你的。。。第一次。”

顾惜朝果然脸上一寒,连喘气的声音都粗重起来,戚少商只好小心翼翼地接着说,

“顾惜朝,你不是随便的人,也没有你认为的那么不堪,所以,就算有多不开心的事情,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折辱你自己。”

顾惜朝不说话,眼角却湿了。

戚少商的烟抽完了,看见顾惜朝把头侧到一边,他又说,

“顾惜朝,我喜欢你,我想我会努力让你忘了以前,努力让你开心的。“

戚少商说着,俯下身子,果然看见有泪水落在了枕头上,他伸出手想去抹干那眼泪,却发现那个人的皮肤格外滚烫,难怪一直苍白的脸上这会儿是红彤彤的。

戚少商一惊,马上想到了原因,立刻暗骂自己粗心大意,他摸了摸顾惜朝的额头,问,

“发烧了怎么都不说?真是个小混蛋!”

顾惜朝倒是毫不在意,拍开了戚少商的手,厌恶地说,

“我没事,不用你管!”

戚少商毫不客气地掀开被子,一巴掌就打在了顾惜朝的OO上,

“欠揍!”

顾惜朝终于睁开了眼,怒视着戚少商,

“找死!”

话刚说完,他就挥出了拳,戚少商已经知道他是练过功夫的,但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候,他还有力气动手。两个赤 OOO 的男人在一堆枕头被子间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,但是体力精力悬殊过大,不出十招,顾惜朝就气喘的不行,戚少商见他眼睛都是通红的,一把将这个人从床上横抱起来,厉声骂道,

“别闹了!你要想大家都留些体面,就别折腾了!你发烧了,可能是。。。伤口感染了,我需要帮你。。。上药。”

顾惜朝一动不动,到不是他真怕丢面子,现在这个鬼样子,还有什么面子可言,他只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,

“混。。。蛋,不要。。。你管,放我。。。放我下来。”

戚少商气地直笑,

“小混蛋,你要是想跟我打,就好好吃药休息,等你好了,我奉陪到底!”

说完,他踹开离床不远的卫生间的门,抱着那个轻得好像没重量的人进去,把热水打开,开始做善后处理。

不知道是因为烧得太厉害,还是热水浴效果很好,顾惜朝在过程中间就晕了过去,任凭戚少商摆布他的身体。

好热,顾惜朝昏昏沉沉地想,不是圣诞节到了吗?应该是寒冬腊月,怎么能这么热!渴,好像在撒哈拉沙漠里孤独地走着,每挪动一步浑身的骨头都肆意叫嚣的疼着。周身大汗淋漓,嘴里干的要命,嗓子里像是在冒烟,

“水。。。水。。。”

一阵清凉,甘甜的水被送了进来,立刻觉得舒爽,嘴上有另一片湿润的唇将水源源不断地通过灵活的舌头传给他。

身上感觉轻飘飘的,动动手指,关节里的那针扎似的疼消失了,手下的床单身上的被子都很干爽,那让人恼怒的湿粘仿佛只是梦里的错觉。顾惜朝睁开眼睛,什么都看不清楚,屋里的光线很暗,只有一只小小的壁灯发散着微弱的光。他仔细地聆听,周围很安静,再听,屋外好像有人走动的声音。他想起来,躺了很长时间,也不舒服,掀开被子,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套不那么新却很舒服的棉质睡衣。他挣扎着坐起来,那个早上还让他疼痛不已,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这个时候已经好了很多,扶着床头桌勉强站起来,才发现腿软的厉害。

发烧后的结果就是,根本站不住,四肢无力,头晕目眩。

门开了,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手里端着一盘不知道什么东西,

“醒了?”

顾惜朝吓了一跳,手一滑,人就往床上倒下去,戚少商几步跑过来,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,然后扶住他,忙不迭地道歉,

“哎呀,对不起,我进来没敲门,吓到你了?”

顾惜朝借着大个子的力,重新坐回床上,被人像粽子一样裹好,那个人才算踏实下来,

“睡了一天了,现在应该不烧了,你肚子饿不饿?”

顾惜朝抬头看他,问,

“现在。。。几点了?”

嗓音格外沙哑,顾惜朝甚至都觉得说话的不是自己。戚少商打开灯,看看墙上的挂表,

“晚上十点了。”

顾惜朝慢慢转头,终于看清了桌子上放着的是一盘水果,他看回戚少商,大个子也穿着家居服,和昨天在酒吧里那个西装革履的人完全不同,没有了干练,剩下的竟然是亲切和柔和,像是邻家男生。

记得他有两个酒窝,顾惜朝回忆着,好像现在才是第一次好好看看这个人。头发不算太长,因为有些自来卷的缘故,所以纠结在一处,显得乱蓬蓬的。戚少商的眼睛和鼻子长的很好,典型的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,本来应该很西方化的棱角分明的脸,因为那两个时隐时现的酒窝,而少了一些高贵,多了一分可爱和顽皮,真像。。。一只包子。

“你琢磨我什么呢?”戚少商说着,用一双湿答答的手摸摸自己的脸,

“你不会在考虑着一会儿打我哪儿呢吧?”

顾惜朝笑了,真正的开心一笑,虽然短暂,但是真的高兴。

这个酒窝混蛋男!

“我饿了!”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,戚少商也笑了,忽然大声嚎叫了一嗓子,

“得嘞,小的我这就端饭去,大爷您等好呗!”

他说完,转身就出门了,门还没有完全关上,戚少商人又回来了,看着顾惜朝的眼睛里都是闪亮亮的光芒,

“惜朝,你笑起来真好看!”

等戚少商离开,顾惜朝才第一次有时间把这间卧室看清楚,惊觉这个大个子果然不是一般人。卧室里,除了他身下这张加宽加大的床,和一个带了三层抽屉的小小床头桌,以及映入眼帘的占据了整个墙摆满了书的书架,其他的什么也没有。

人不可貌相!

顾惜朝当时只想到了这句话,因为脑海里那个酒窝男怎么想都只是四肢发达,头脑简单的大只动物,如果说房间里满是散乱在地的脏衣服,积满灰尘的电脑键盘和堆在角落里的各种速食垃圾,是顾惜朝原本能想到的场景的话,那么这个过于简单,又过于一尘不染的房间还真让他大跌眼镜呢。

门又开了,戚少商的酒窝又开始晃啊晃,

“出来吃饭,还是我帮你端进去?”

顾惜朝指指门外,意思自己可以出去,戚少商哈哈一笑,走进来,抱起他就往外走,顾惜朝自是又要恼火,

“混蛋,我自己能走!”

戚少商很乐意听他开口骂人,逗他说,

“你刚才不是指着我,意思是让我抱你过去。”

顾惜朝果然气结,使劲挣扎,

“混蛋,放开我!

说着话,他就要用巴掌来招呼戚少商这个嬉皮笑脸的无赖,而长着包子脸的大个子马上知趣的把人放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,迅速躲开了危险区,

“我去给你拿毛巾擦擦手。”

坐在椅子上的顾惜朝被那个登徒子气地脸上通红一片,又找不到人出气,只好去踹一旁的椅子。使劲吸口气,一股浓郁的排骨肉香味立刻钻进了鼻子。

嗯,好香~~

“咕噜咕噜”

他的肚子发出了巨大的鸣叫声,刚好戚少商端着托盘走过来,那个让人恨的咬牙切齿的笑又出现了,顾惜朝冷冷地说,

“笑什么?”

戚少商一脸的委屈,把毛巾递过去,

“我没笑,真没笑。”

一碗热热的山药排骨粥摆在顾惜朝面前,又放好勺子,戚少商正了正脸色说,

“快吃吧,一会儿凉了就该腻了。喝完粥,还要再吃一遍药。”

他说着话,在顾惜朝还留着红润的脸上轻轻地摸了一下,又摸了摸自己的脸,忽然脸上一派轻松,

“嗯,不太热了。”

顾惜朝开始以为他轻薄自己,都有了揍人的冲动,但是看他神情严肃,半分没有调笑的意思,又觉得那碗浓香四溢的粥实在太具诱惑力,索性不再离他,低头开始喝粥。

好香~~~

顾惜朝不知道原来一碗粥也可以做的这么好吃,这么让人心满意足,更何况,还是出自一个看起来更像是粗人的戚少商之手。想到这个人,顾惜朝才发现自己低头喝粥的功夫,那个一直忙前忙后的人不见了,他也这才发现,这个所谓的客厅里陈设更是简单,四面白墙,黑色长毛地毯,除了这个只能容纳两个人用餐的餐桌,就什么家居都没有了,连最简单的沙发和茶几都欠奉。

诶,有意思!

顾惜朝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,看这种家居设计,这个戚少商怕也不是个寻常路数的人。

“吃完了吗?”戚少商从一个不起眼的拐角里走出来,边翻看着手机边问,眼睛上架着一副淡黄色镜片的眼镜,刚刚那种小混混似的痞气不见了,他又恢复成了那个精英男,尽管穿着皱皱巴巴的家居服。

顾惜朝把空碗推在一边,不说话,只是看着他。戚少商把那个极其老旧的手机收进衣兜,又问,

“好吃吗?晚上了,你别吃太多了,免得不好消化。半小时之后,吃药,然后你就洗漱休息吧。”

他说着,指了指在拐角里的那个小屋子,

“我今天晚上在那里睡,省得打扰你休息。”

顾惜朝特别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人,尤其还是带着亲和微笑的这种人,最讨厌!用他们自以为的好心虚伪地关心着其实根本就不认识的人,假惺惺!

“给我电话。”顾惜朝站起来,向大个子伸出手。

戚少商皱了下眉,但还是默默地将手机掏出来递过去。

顾惜朝接过电话,看了一会儿,却有些犯难了。习惯了智能机的他还真是不习惯回归这种按键老式手机的用法。这个电话看起来得有至少十年的历史了,按键上的字母都被主人磨光了,顾惜朝笨拙地按着一个电话号码,放在耳边,感觉电话上还有那个人身上的温度。

接听后,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醉醺醺的声音问,

“谁啊?”

“我,小顾。”

“惜朝,你在哪儿?昨天听说你跟一个男人走了,今天一天都没在旗亭见到你,电话你也不接!你小子上哪儿风流快活去了,啊?让我在这儿给你累死累活的卖命!不仗义!”

“我在。。。一个。。。客户。。。,我一会儿回会馆去,就想问问你在不在。”

“行了,还费事打什么电话,快滚回你的老家来!我老人家要回家。。。回家。。。了”

说到后面的几个字,这个人像是把自己的舌头吞进了肚子里,说的含混不清。

“我知道了,我一会儿就回去。”

顾惜朝把电话挂上,还回去。

戚少商黑着脸,拿回手机和眼镜一起扔在了桌子上,瞪着顾惜朝问,

“你要回去?”

顾惜朝觉得戚少商是个奇异的存在,开心的时候像个阳光邻家男孩,生气的时候却像个地狱修罗一样,无形中形成让人透不过气的气场,让人备感压力。

顾惜朝什么没见过,什么没经历过,他也瞪着戚少商,

“是,打扰你一天了,谢谢,但是我要走。”

“你还在生病。”戚少商尽量平静自己,跟这个小混蛋好好说话。

“我自己的身体,我心里有数。我死不了,所以我要回家,退一万步讲,就是我在路上死了,也没有你半分责任,绝对是我咎由自取。”

顾惜朝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破罐子破摔的自嘲冷笑,让戚少商的手都握成了拳,攥得“嘎啦嘎啦”直响,

“你还回去?”

冷静!

戚少商使劲深呼吸,后面的话几乎都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,

“回去还接着喝?”

顾惜朝不明白这个人干嘛这么关心自己,难道真的以为他是一见钟情的纯情女生吗?真他妈可笑,

“那是我家,不回那去,我回哪儿去?!”

顾惜朝仰着头看着离他很近的戚少商,能感受到这个人热热的鼻息,粗重带着烫人的热气,

“我的衣服呢?”

他才想起,自己现在吃的住的用的都是这个混蛋男的。

“扔了!”

“可恶!”顾惜朝狠狠地说了一句,一个侧身就想从戚少商身边闪过去,而检察官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他逃开,一抬胳膊就将人拦了回来,

“你疯了你?这会儿已经几点了,你知道吗?这是郊区,根本就没车,你是打算走回去吗?外面下大雪呢,你知道吗?”

他的几个 ‘知道吗?’问地顾惜朝头疼,更火大,早就不痛快打算跟他打一架的顾美人,这会儿吃了饭有了力气,终于揍出了那带着呼呼风声的一拳。

戚少商当然不能让他得逞,否则以后自己的脸要往哪里放?!面对着拼尽全力的美人,戚少商一时之间倒是只有招架的能力,心下里给顾惜朝一个大大的赞,这家伙虽然力量不够,但胜在身手够快,招式运用灵活。

“咔哒”

正在打架的两个人都没有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,戚少商家的黑色大门就被人用大力撞开。只见几个人跌跌撞撞地进了门,刚好看见戚少商一个快速的小擒拿,抓住了顾惜朝的两个手腕子,铁钳一样有力的双臂使劲一拽,把人拽到自己怀里,顾惜朝的两只手被死死地扣在身后,以至整个身体都不得不贴在戚少商宽阔的胸膛里。

“红泪,你们怎么来了?”戚少商边喘着粗气,边搂紧怀里扭来扭去的人,

“小混蛋,你给我老实点!”

戚少商边说边腾出一只手,重重地拍在了顾惜朝的O股上,弄的顾美人的脸色青里透白,极为难看。

“老大。。。老大。。。这。。。这是谁啊?”游天龙被戚少商怀里的顾惜朝惊呆了,也被这两个人暧昧的姿势惊到了,他转头看看身边的息红泪和手里攥着钥匙却好像在发抖的阮明正,一时之间觉得有点懵!

“他是谁?”阮明正终于找回一些理智,看着戚少商的大眼睛里有些不可思议,

“你们俩干嘛呢?你怎么一天都没来上班?”

顾惜朝看着这两个长得算是漂亮,但是眼睛里带着困惑的女人,一下子倒是有些明白了。他转头冲搂着自己的戚少商嫣然一笑,大声说,

“混蛋,你这左拥右抱地,干嘛还来招惹我呢?”

戚少商傻了!

眼前的顾惜朝太美,太媚,太有诱惑力,以至于他的手都不自觉地松开了。顾惜朝获得自由的手立刻缠上了戚少商的脖子,脸贴的更近,说话的时候吐气如兰,戚少商明知道这个混小子误会了,在存心作戏,但因为太喜欢这样的他,居然放任他继续抽风。

顾惜朝近乎耳语地说,

“戚少商,下次想骗人也擦亮了眼睛,看清楚了男女再散发你的热情!还有,料理好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,要不然早晚你得被人阉了!”

戚少商哈哈一笑,握在顾惜朝腰上的手使劲用力,将人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上,一下就吻了上去,

“唔!”

顾惜朝实在是恨,恨自己低估了戚少商不要脸的程度,恨自己在各个方面都不如这个混蛋,就连力气上他都比不了,所以此刻的他只能任由戚少商把舌头伸进自己嘴里,肆意地侵犯着。

“头儿~~~,老大!!!”游天龙觉得自己的结巴更加严重了,

“你。。。你。。。喜欢。。。喜欢。。。男。。。男人。。。啊啊啊?!”

“戚少商!”阮明正是个黄花大闺女,因为一直爱慕戚少商,对其他男人根本不假辞色,连手都没被男人碰过,更别提这么限制级的湿吻镜头了,她尖叫了一声,眼泪开始噼里啪啦地掉下来。

而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息红泪这会儿也看不下去了,她转身就要走,却被突然放开顾惜朝的戚少商叫住了,

“红泪,小阮,谢谢你们关心我,还到家里来看我,我明天会按时上班的。”

息红泪背对着他,点点头,慢慢地说,

“不客气!”

“红泪,既然今天大家来了,我就顺便介绍一下。天龙,小阮,这个人是我。。。爱人,顾惜朝!”

息红泪眼里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,阮明正觉得自己的腿软得就想跪倒地上,连游天龙都不可思议地摇头,

“老大。。。你。。。你是。。。同性。。。恋。。。恋。。。”

“我不是!”戚少商笑了一下,看着顾惜朝,这个笑变得有些无奈,

“我只喜欢顾惜朝!”

三个突然闯入的人又失魂落魄地离开,留在屋里的两个人却没时间顾及他们,只是彼此看着,一个是眼里都是严肃,一个则满眼都是困惑。

“戚少商,你真是个疯子!”

顾惜朝退后几步离开了那温热的胸膛,拧眉冷笑着说,

“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干嘛,但是戚少商,我不是配合你作戏的玩具,我刚才就跟你说了,你找错人了!现在我要离开,希望我们从此后永远不会再见面。”

戚少商盯着他不说话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看着,过了一会儿,戚少商指着卧室说,

“你去换衣服,我送你回去。”

顾惜朝吃过饭后的所有力气在这时几乎都被消磨殆尽了,他以为戚少商会再纠缠,又觉的这个人没有再阻拦他的理由,他的头开始疼,好像胃也开始不舒服,刚刚吃过饭就情绪激动地和这个混蛋动手,让他脆弱的胃受不了了。

“我的衣服在哪里?”

戚少商不回答他,只是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,从一个镶嵌式的壁柜里拿出一身崭新的内衣裤,一套黑色的西服和一件白色衬衫,递给跟着他进来的顾惜朝,

“试试这些,可能稍微有些大,你太瘦了!”

气氛又陷入了尴尬,戚少商闭上了嘴。

顾惜朝也不说话,接过衣服看着戚少商,后者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,开门出去了,

“我。。。也去换衣服。”

戚少商的衣服穿在顾惜朝的身上,果然有些不伦不类的 ,但衣服上很好闻的薰衣草的味道,却能让人浮躁的心立刻踏实下来,这点让顾惜朝暂时勉为其难地接受了。他打开门出去,看见已经等在客厅里的戚少商恢复了西装革履的样子,因为一天多没刮胡子,现在的他看起来多少有些颓废和落魄。戚少商手里拿着一件咖啡色的呢子大衣,一条格子的绒围巾,递到顾惜朝眼前,用着有些命令的口吻说,

“穿上,外面在下雪。”

顾惜朝不伸手,淡淡地拒绝,

“不用。”

“你在生病。”戚少商固执地将衣服敞开,等着顾惜朝动作。

顾惜朝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他呼吸都困难的地方,只好顺着戚少商的手把衣服穿好,当围巾也被严严实实地围在脖子上的时候,戚少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,

“惜朝,我周末去旗亭找你。”

顾惜朝一愣,然后厌恶的瞪着戚少商,

“出了这里,我们谁也不认识谁!”

“难道你不想出去了?”戚少商微笑着威胁这个很容易暴跳如雷的人。

“你威胁我?”顾惜朝立刻上当。

“是,”戚少商把黑色的大门打开,做了一个请的手势,

“我周末去旗亭找你。”

“混蛋!”顾惜朝小声怨念着。

两个人出了门,顾惜朝才看出来这里竟然是一个安静的院落,月光借着皑皑白雪将整个空间映亮。果然如戚少商所说,如果没有他送自己,自己还真是回不到市区呢。

“这是哪里?”顾惜朝坐上车,情不自禁地问。

“我家。”戚少商寄上安全带,没有了刚才的严肃,又开始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。

混蛋!顾惜朝知道戚少商是在逗他说话,觉得刚刚才有的对这个混蛋的歉意立刻烟消云散,又只剩下深恶痛绝。

“我小时候住在这里,在市郊区。我父母去世的时候,姐姐已经嫁人了,所以现在只有我自己住在这里。我不喜欢太复杂的东西,所以能简单就简单,兄弟们来我这儿开会,就随便坐在地上,想住下,拿床被子就睡了。我这人爱干净,除了抽烟喝酒没什么恶习,因为工作关系,所以我从不去娱乐场所和赌场,避嫌!”

顾惜朝不想听他啰嗦,但是思维又不听指挥地跟着他的思路走,这会儿,他撇撇嘴,

“谢谢你没把旗亭当作娱乐场所。”

戚少商笑笑,却没解释,只是接着说自己的事儿,

“我重新装修的时候,把所有东西都扔掉了,包括我父母的一些旧物,能送的送,能卖的卖,当然大多数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。”车子在雪地上开着,尽管路面看上去很滑,戚少商却将车子开的很稳,

“我们家那些亲戚就不干了,说我大逆不道,不仅把父母的骨灰撒进了海里,还把东西也卖了,实在是大不孝。我问我姐,我不留父母的骨灰,你介不介意?我姐说,他们活着的时候你够孝顺,也让他们很骄傲,人死如灯灭,你愿意怎么处理我都支持你。嘿嘿,”戚少商自顾自地说着,然后笑了一下,看着顾惜朝说,

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现在看来,我这个罪过是大了。”

顾惜朝沉着脸,听他这么说,索性把眼睛闭上了,戚少商笑地声音更大了,顾惜朝简直忍无可忍了,他推了一把方向盘,极为愤怒地说,

“混蛋,你有没有后,跟我有什么关系!”

车子剧烈的晃动了一下,险些撞到路旁一排排的杨树上,戚少商稳住方向盘后,才嘘了一口气说,

“你今天晚上要跟我死在一块,那可就真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!”

顾惜朝也被刚才自己的不管不顾吓了一跳,但是一想起这全是眼前这个混蛋的错,气就不打一处来,

“闭嘴,混蛋。”

戚少商的眼睛死盯着前面的路,半饷,才一字一顿地说,

“顾惜朝,就是死了,你也得跟我在一起!”

“你!”顾惜朝咬牙切齿,但是心里第一次有些害怕的感觉。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嬉皮笑脸的无赖如果认真起来,会是那种九头牛都拉不住的人,而现在他脸上严肃的表情让顾惜朝知道,这个混蛋说的是认真的!

顾惜朝想再回他几句,但是一阵钻心的胃疼让他疼白了脸色,在嘴边俳徊着的话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,他生扛着那疼,不肯发出一声。

后面的路,两个人都沉默着,到了一处加油站,戚少商停下车加油。转头看见顾惜朝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,他想了一下,还是用自己的大手盖住了顾惜朝的额头,果然,又开始烧了起来。戚少商叹口气,进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水,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药,拿出两片,刚要叫醒那个人,就听见那个人微弱的声音嗫嚅着说,

“你。。。别。。。嗯。。。”

戚少商觉着不对劲,紧张着问他,

“怎么了?哪不舒服?”

顾惜朝哪有力气回答他,刚才本来已经疼的要失去的意识,却被那只手的温度拽了回来。现在,疼痛排山倒海似地涌上来,他连骂混蛋的劲儿都没有了,全部地力气都用在顶着自己胃的拳头上,跟那无穷无尽的疼痛抗衡着。

“惜朝,怎么了?”戚少商有些着急,看看表凌晨两点了,雪也越来越大,

“算了,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
疼的死去活来的顾惜朝忽然拽住戚少商的西服袖子,半天才说出两个字,

“旗亭!”

戚少商对这个人没辙,只好妥协,

“好,我送你回旗亭,你忍着点儿!”

他说着话就发动车子,朝着大路驶去。

顾惜朝终于不再跟他较劲,只是难过地在座位上蜷着身体,戚少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。他想了一下,在方向盘右侧按下一个键,就听见有电话的铃声响起,接着还是那个醉醺醺的声音接听了电话,

“谁啊?惜朝吗?你什么时候回来啊,混小子?”

“我是戚少商,我现在送顾惜朝回旗亭。”

戚少商知道能在旗亭替顾惜朝打理生意的,不是普通人。

果然,那个声音立刻有了清醒的意识,

“你是谁?”

戚少商没空跟他废话,

“我们二十分钟以后到,他不舒服,估计是胃病犯了,你把他的药准备好。”

“你到底是谁?”那个声音这儿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混沌,

“你把他怎么了?”

“笨蛋!”戚少商都懒得回答他,立刻把电话挂断,嘴里还不忘骂人,

“我要真把他怎么了还打什么电话!”

二十分钟后 

市内的雪早就停了,路面上的积雪也不多,戚少商一个刹车,就稳稳地停在了旗亭会馆的门口。立刻,有个瘦高的人影拦在他的车前,指着他问,

“你是戚少商?”

戚少商不理他,下了车就跑到副驾驶的位置上,把门打开,解开安全带,把已经晕过去的人从车里抱出来,一脚踹上门,问那人,

“他在哪儿休息?”

那个人见他人高马大,一脸焦急,就给他指指楼上,

“电梯,三楼,有小弟会给你开门的。”

电梯里,戚少商问,

“他胃病很严重?”

“你不知道?”那个人的口气很差,戚少商借着电梯里的灯光仔细看了他一眼,才发现他和顾惜朝长的竟然有几分相似。

“现在知道了。”戚少商认真地回答,

“就是不知道严重到什么地步。”

“哼哼,等这个混小子醒了,你让他自己说!自作孽,不可活!”

电梯停下来,那个人先走了出去,在前面带路,没走几步,就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。果然,拐角的阴影里出来一个服务生一样的人,见到他们过来,指指那间屋,

“崔哥,大少爷的房间准备好了。”

姓崔的年轻人点点头,推门而入,戚少商抱着顾惜朝随后进来,里面就像任何一家高级酒店的装饰一样,豪华气派,却没有半分人气,

“他平常住这里?”

他边问,边把顾惜朝平放在床上,替他脱了大衣围巾西装,等到就剩下衬衫的时候,戚少商停了下来,转头看着在身后一直盯着他的人。

那个人不屑地笑了笑,

“你不用让我避嫌了,他喝多了哪次不是我替他善后的?!他脱光了,我看了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次了。”

戚少商的眼睛长的非常好,灵动到千变万化,时而活泼调皮,时而迷人深邃,而这个时候,他的眼睛里却全是凌厉狠绝的光,姓崔的年轻人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招来这个人这么大的反应,只好举起手,痞气地笑了笑说,

“好,现在他归你了,我转过去,什么都不看,可以了吧?”

他说着就真的背过了身,嘴里却还不闲着,

“他很久不胃疼了,就是成天喝酒,也没看他疼到昏过去,你到底干什么了?”

戚少商闷闷地说,

“吵架。”

“吵架?”那个人提高了调门,然后哈哈一笑,

“你可真厉害!我只知道顾惜朝能打架,还真不知道他还能吵架呢!”

“也打了!”戚少商把人安安稳稳地送进被子里,然后问,

“他的药呢?”

“左边抽屉里一堆药瓶,粉色的那个应该是。”

戚少商如他所说去找药,抽屉里果然乱七八糟地像个杂货铺,粉色的药瓶倒是有一个,拿起来放在台灯下看说明书,然后抬眼看那个年轻人,

“他胃溃疡?”

“Yes,”姓崔的年轻人也走过来,看了看敞开着的抽屉,

“一边吃药,一边喝酒,不是作死是什么?”

戚少商正要说话,躺在一边的顾惜朝却醒了,

“崔略商,不咒我死,你难受是吧?”

崔略商看到他醒了,忽然就高兴起来,

“你醒了?我咒你?你自己对自己才更狠好吧?”

戚少商走到他床前,温柔地问,

“你好点儿了?还疼吗?”

顾惜朝看到这个大个子,就不自觉地皱眉头,

“你怎么还在?”

戚少商一笑,

“你醒了就好了。你还有点发烧,但是胃不好的话,退烧药也别吃了,物理降温最好。崔略商,你去弄来些医用酒精棉,超过38度帮他擦擦四肢和手心,帮他散热就行了。”

“我又不是跑腿的,怎么一个两个都对我呼来喝去的。现在他回来了,我要回家了。”

戚少商那双眼睛又对上了崔略商的眼睛,后者再次败下阵来,

“好,我就是老妈子的命!”

戚少商笑笑,指指顾惜朝,

“在他嘴里,我就是混蛋的命!”

顾惜朝冷哼了一声,什么都没说,戚少商看他显得很疲惫,而自己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去收拾,就俯下身,再次看着顾惜朝说,

“你好好休息,我周末来看你。”

不等顾惜朝反驳,他站起来就往门外走,崔略商刚要喊住他,就看见戚少商用他带着可爱酒窝的脸冲他笑笑,然后诚恳地说,

“惜朝就拜托你了。”

崔略商傻了一样站在原地,然后慢慢转头看着顾惜朝,愣愣地说,

“顾惜朝,你男人真帅。”

戚少商还没走出旗亭,电话就不出意料的响了起来,叹了口气,他接通了电话,

“戚少商,哪位?”

“大哥,是我,说话方便吗?”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极为低沉,好像是刻意这样做的。

“他们在你家?”戚少商就知道,每次阮明正受委屈,游天龙都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但他嘴笨,不会劝人,只好搬来死党救兵孟有威替他劝。孟有威也不是什么文艺青年,对于女孩子家莫名奇妙的各种不如意,各种小别扭,他也不懂,所以三个人只好买了成箱的啤酒,坐在大马路上或者孟有威家里对瓶吹。吹好了,第二天高高兴兴上班,吹不好,第二天也得高高兴兴上班!而让阮明正感到委屈痛苦的,永远就只是那一个人,戚少商。

而这次可不单单是受委屈的问题了,就连孟有威都觉得这事儿可得跟老大好好问问,这可是做人根本的问题了!

“嗯,今儿没喝,也都没闹,就想跟你说说这事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孟有威这话说的挺别扭,按说戚少商别管找男人,还是找女人,哪怕他找了个外星人,这都轮不上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管!

因为只要戚少商还是戚少商,他们就会跟着!

他们八个是拜过把子,喝过血酒,盟过血誓的兄弟!没错,只有兄弟才会有什么说什么,心里不藏事儿,这个道理不光是孟有威,戚少商也懂,他很珍惜这些兄弟,所以他答应着

“我马上过去。”

评论 ( 1 )
热度 ( 10 )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